文 / 蓝皮鼠
by Gregor MacDonald, Gregor.us
市场一边焦虑地等待着美联储或欧洲央行新一轮购买债券的决定，一边把手放在风险模式的启动按钮上，仿佛有了新一轮QE，整个世界就会彻底复活。事情真的有那么乐观吗？
让我们回顾历史，看看之前QE带来了什么。
美联储在2009年与2010年分别启动了两次量化宽松，2011年欧洲央行启动了“欧洲版量化宽松”----LTRO，这些举措实际上是一种休克疗法，希望能将经济设定到一个后萧条期的、更加复杂的复苏道路上来。如今，之前的量化宽松似乎已经开始远离我们，但是我们惊奇地发现，事实原来如此残酷：南欧部分国家陷入明显的衰退中，英国经济二次探底，而美国则进入了“大萧条”之后最微弱的经济复苏。
近期各地区公布的数据表明，之前的所有量化宽松措施，仅仅是拖延了最严重后果发生的时间。例如，西班牙的失业率现在达到了24.6%的历史高位并且对它的经济展望仍然是负面的；最近修正的美国GDP数字也显示，2009年以后的复苏力度比之前预计的要弱得多，预期危机后第一年的增长是3.3%，而实际只有2.5%。虽然美国经济在特定产业领域仍然具有相当大的优势，但是却不足以强大到可以恢复整个国家经济的增长。再来看最近美国二季度的GDP增长率才1.5%，这个数字从统计显著性的角度看，根本无法区分美国究竟是走在缓慢增长的道路上还是完全不增长。诸如加利福尼亚这样的大州还可以看到州收入减少的现象又发生了。同时，观察整体经济健康度的最佳指标之一：国家贫困人口，依然保持增长。
下面我们从美国的房地产、就业和贫困人口三个角度仔细观察量化宽松的效果。
一、房地产
美国房产价格在过去5年一直处于下行趋势，反映了工资增长停滞，私人债务过于庞大，结构性失业和日益提高的能源价格。最近的有媒体在庆祝房市已经见底，确实，某些房地产市场如迈阿密和洛杉矶房市已经从底部区域复苏起来。同时，新屋开工率，特别是多户房开工数，已经走出了底部。但问题的关键是，房地产是经济扩张的必然结果，而不是原因。除非房地产行业能提供足够的就业增长和工资，不然只靠房地产是无法点燃美国经济的火箭的。
让我们来看一下，美国统计局公布的十五年房价走势图：
美国房价在2006年达到最高点，当时独户住宅的售价中位数达到了22.2万美元，大约是1995年售价的两倍。我们必须考虑到在这段时期，真实工资没有增长，而同时商品处于大牛市中，所以高房价是对美国人可支配收入的赤裸裸抢劫。因此，在没有购买力支撑的情况下，房价硬撑了几年，就开始崩溃。更糟的是，能源价格却一路上行，这对美国人来说影响巨大，因为美国房屋的分布情况，很大程度上依赖于高速路与一般道路的串联，油价的上涨无疑加剧了美国人的交通成本。一面是日益提高的交通成本，一面是日益下跌的房价，这对普通的美国人来说不啻是一场双杀。
在接下来的五年中，我们要考虑制约房市复苏的若干关键因素是：
第一，美国巨大的个人债务制约了购房动力，其中很大一部分牵涉到抵押债务市场，还有一部分是新兴的学生贷款。
第二，结构性失业问题与过低的工资增长制约了房屋购买。劳工人数过剩限制了劳动力价格的提升。
第三，来自油价的压力仍未解除。面对高油价，市区房产是相对较好的选择，但大部分房屋价格仍然会持续下降。
第四，房价已经见底是一个危险的论断，各家媒体似乎认为不管利率今后怎么走，房价一定会上升，这更像是一种希望和信念，而非严谨的分析。
我们预计，房市的重定价过程将是缓慢的而非一日之功，并预计在数年后美国独户住宅的价格将会回到2000年的水平，即14.7万美元，有很高的概率触及12.5万美元。
二、就业
早在2009年，很多人就知道这不是一次正常的经济衰退，所以也不会伴随着一次正常的经济复苏。2012年二季度美国GDP增长1.5%，有些地区（特别是与出口挂钩的地区）可能会兴盛一时，但从全国角度来看，一个长期性的收缩局面显然正在发生：停滞不前的工资，政府补贴减少，低税收增长，居民倾向于低消费。年轻人不再买车，不再买房，不能保证一个稳定的高收入工作。因此，低工资，兼职工作，低福利，高额的医疗费用等等各项情况都将限制消费。下图是2007年到2012年全职工作与兼职工作雇员数比例示意图。
在正常复苏过程中加入刺激措施后，工人应该很快被雇佣为全职工人，但附带福利的全职工作对公司来说成本较高而不愿意承担，这也是为什么美国企业利润与累计现金那么稳健的部分原因。美国企业最美好的时光就是当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出台刺激政策之后，美国企业将产品卖给非经合组织OECD成员国，从中获取大量收益。利用美国政府发布的经济数据，我们可以有效地区分出全体全职劳工。美国过去的情况是，全职工作数与兼职工作数比例为5，但现在这个数字只有4了，政府也开始意识到这一点并着手解决。如果说未来数年没有某种形式的刺激出现的话，整体经济无疑会走向衰退。
就业市场是QE3是否启动的最主要考量因素，美联储和美联储经济学家发表的QE对就业市场影响的预测结果很多都根本没有实现，尤其是OT2代替QE3出现之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三、贫困人口
经过了2011年底至2012年初的平稳期后，美国申领食物券的人数（SNAP项目）再次勇攀高峰，当前的食品价格无疑会让下次的数字更高，于是我们可以认为SNAP项目的参与人数反应了美国家庭预算的压力。SNAP项目的每年花费在三年内（2009-2011年）内，从500亿美元上升到640亿美元再上升到710亿美元，俨然成为了最显著的预算案项目。我们可以做一下比较，本财年的SNAP项目成本高达750亿美元，而美国交通部的预算才740亿美元。
SNAP项目并不是唯一能很好反映贫困人口增长的标志，美国贫困人口一直在增长。美国统计局曾经发布过数据显示：
“2011年官方发布的贫困率从2010年的15.1%上升到15.7%，仅差0.1%就可以赶上自1965年的最差纪录。贫困已经席卷美国，绝望的工人们放弃了寻找工作，当失业救助金用完之后他们的情况就岌岌可危了。”
对就业市场来说，量化宽松刺激的传导效果显然不佳，自2009年的就业人数低位开始，它让总体就业人数从1.39亿上升到1.42亿，但是这个增幅还跟不上人口的增长。因此，如果美国就业市场不能把新工人集聚到它的系统中，就不能有效地消除结构性劳动力过剩。所以，QE针对的目标范围太狭窄，一旦下一轮QE落空，就注定了美国与经合组织成员国会寻求更多非传统型的解决方案。
我们预期下一步的政策目标与执行者将会从央行转换到有选择的实体，可能是各种形式的债务发行和大量的基建项目。而我们说的非传统型是指，这些项目可能是以新形式的政府白条，股权参与以及其他任何让政府不需要发行新债务的手段来进行。
结语
我们认为，量化宽松(QE)和其他通货再膨胀政策在本质上利好黄金、促进除美国之外的全球经济增长和增加企业利润，但美国工人将无法从中受益。随着美元加入融资货币（比如日元）的行列，QE有利于美元全球化，但是QE不能改善工资待遇，也无助于私人部门的去杠杆。美国人打算开始付之前欠下账单的时候，他们要还的债务名义值还是那么多，但是他们的资产，包括房屋和其他投资却已经开始缩水。于是，消费者将不得不压缩开支，同时劳动参与率又低，政府就不得不寻找更多有创造性的方法来让经济回到正轨。
我们预期：
（一）QE 3带来的福利时效很短，不超过9个月
（二）QE 3开始之后90天内国会山会出台更多刺激，包括：大规模基础建设，军用资源转民用项目，减税，减少债务
（三）弱势美元持续
（四）资本主义向民粹主义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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