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顾喆彬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日本财务省负责政府债券事务的官员Chikahisa Sumi日前表示，他很清楚是什么缘故吸引外国投资者纷纷购买日本国债，因为“他们没有更好的地方可去”。
“投资者们总得将资金投至一个地方”，他说，“我认为现在的情况是，我要去健身房之前却找不到干净的袜子，于是我只能找一双相对干净的穿”。
基于以上理由，外国投资者们正急于为他们手头的资金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避风港，于是大量资金涌入日本国债市场。目前，外资持有近76万亿日元（9700亿美元）的日本国债，相当于日本国债总数的8.3%。下图向我们展示了外国投资者所持日本国债份额的变化情况。
外国投资者的涌入使日本国债收益率走低，同时推高日元兑美元及日元兑欧元汇率。汇率变化引发的投机行为或将驱使日本政府人为压低日元汇率。
在本周二，日本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为0.735%；在本周一，0.72%的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为九年以来的最低。在纽约，日元兑欧元汇率上升至94.12/1，为十一年以来的最高。与此同时，日元兑美元汇率降至78.19/1，从11周以来的汇率最高点开始下降。
投资者认为在诸如美国，英国和德国这样的避险天堂内，中央银行的激进举措将使其国债收益率下降并日趋接近日本当前的“超低利率”水平。因此，日本国债变得更具吸引力。同时，市场观察家们认为，欧洲无法在短期内走出目前的困境。
德国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今年下跌幅度达36%，目前收益率为1.179%。同时，美国十年期国债下跌25%，至1.404%。投资者们抱怨，如此低的国债收益率连通货膨胀率都无法超越。在日本正在遭遇通货紧缩的大环境下，日本国债愈发显得具有吸引力。
在德国，投资者购买两年期国债实际上为变相的财务支出；在法国和荷兰，短期商业票据的回报率已为负数。而日本两年期国债收益率为0.095%。
太平洋投资管理公司的Scott Mather说：在过去，我们总能找到比日本更好的投资地点。但现在，大部分发达国家的投资回报率远低于日本。那些宣扬发达国家良好投资环境的言论不再具有吸引力。
多国央行在过去几年内大量购入日元，使日元外汇储备上升至22%。外资企业注意到这一状况并纷纷发行以日元计价的债券（武士债券）。武士债券今年的发行总量已高达169亿美元，接近去年同期达到的历史高位。
对于一个债务水平较高，利率极低，经济增长深陷泥淖的国家而言，以上情形略显反常。随着投资者对日元债券的热情持续升温，使日本公共债务负担达到千万亿（日元）水平。其债务规模超过日本国内生产总值的两倍，几乎相当于欧元区十七个国家债务的总和。
在今年五月，惠誉国际将日本长期国债评级下降至A+，使其国债评级与爱沙尼亚，斯洛伐克和中国平级。其他评级机构目前对日本国债保留较高评级。但与同样具有较高评级的国家相比，日本国债收益率则明显较低。
哥伦比亚全球债券基金（Columbia Management's Global Bond Fund）的投资经理Nic Pifer认为，日本国债其实并不具吸引力，但人们别无选择。
Pifer管理的基金中有10%的资金购买了日本国债或日本企业债券。从另一个角度考虑，Pifer认为，与其他国债市场相比，日本国债市场更加稳定并且可以对投资回报进行理性预测。
大部分日本国债握在日本投资者手中，他们不太愿意在经济危机时期出售他们持有的国债。本地投资者持有超过90%的日本国债；而在美国，该比率大约为50%。与此同时，日本财务省官员Sumi表示，养老基金和保险公司用其管理的资金购买以日元计价的证券资产以应对未来所需的财务开支。于是，日本国债在未来几年的需求将得到保证。
同时，日本财务省担心日元升值将使日本大型出口商蒙受损失，但Sumi却积极参加投资研讨会并劝说潜在投资者积极购买日本国债。他表示他受到了有关外国投资者在日本投资情况的质询。并表示，如果日本的财政状况更加糟糕，外国投资者的缺席足以使日本国债收益率下跌。
Sumi再次表示，引入更多外国投资者对日本债券市场将起到积极作用。但即使外资撤离，日本本土对日本国债的强大需求也不会使日本债券市场发生崩盘。
但是，Sumi的观点或许过于乐观。因为他并没有考虑到日本日益严峻的老龄化问题可能带给日本债券市场的巨大冲击。
据彭博社报道，日本有着世界上规模最庞大的养老保险体系。由于日本老龄人口的增加，养老保险基金正在出售其所持有的日本国债以满足日益增加的养老金需求。当养老保险基金的支出大于收入时意味着日本养老基金行业已触及庞氏骗局的临界点。也就是说，日本养老基金的收入规模已无法满足其养老金的发放需求。
日本养老保险基金（GPIF）是日本国债的最大持有者之一。其资产的63%由日本本土发行的债券构成。在本财政年度，GPIF需要筹集8.87万亿日元以满足其资金需求。
现在存在的最大问题是，养老保险服务还能出售给多少顾客？入不敷出的养老保险基金还能够维持多久？作为日本国债的最大持有者之一，如GPIF停止购买日本国债，日本债券市场将面临何等困境。
法新银行Dylan Grice认为，这个问题并不仅仅关系到日本债券市场。由于日本老龄群体规模日益扩大同时他们持有的个人财富越来越少，日本政府或许将通过出售外国资产（如美国国债）来募集足够资金以满足养老金的发放需求。如日本政府实施上述措施，或将其他国家债券市场带向危机的边缘。
或许日本的危机会警醒其他国家使他们反思其遍及全球的债务负担。或许这个警醒他国的任务不由日本承担，而是由希腊或者爱尔兰或者英国甚至美国来承担。与2007年类似，有着发达市场的国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保持资本市场的稳定。一旦资本市场崩盘，后果将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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